【朱白】初啼(一)【ABO】

  • alpha外科医生朱一龙/omega大学生白宇

  • 生子

  • 请勿上升真人


1


朱一龙第一次见到白宇的时候是21岁,白宇也不过16岁,连性别分化都没有开始。

那时朱一龙还没有从医学院毕业,正值大四专业实习,他和很多第一次跟着导师屁股后面转的新人一样,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但是又什么都不会。

换药能把病人换得直叫唤,拆线的手也重。但是他又好学又敢上手,时间不久,他倒是什么做的都熟练了。

上手术也能给老师打下手,虽然经常在台上被自己老师骂,但是从来没有被赶下台。

小护士们见到朱一龙就经常调侃他,“小朱今天又被白医生骂了没?白医生今天打你的手了,还是直接上脚啦?”

朱一龙总能五花八门的说出自己师傅是怎么气急败坏的。

他好学聪明,又长得好看,脾气还好,身为一个alpha,气息好闻却不显得凌厉。虽然不爱说话,倒是真的惹人喜欢。

他的实习导师姓白,是个做手术非常厉害的副主任医师,打归打,骂归骂,但凡每次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实习生,总爱提小朱。

白医生的爱人是儿科医生,一个十分温柔的omega。夫妻俩都十分喜欢朱一龙,有时候通宵做手术,或是忙得紧了,学校宿舍的大门都锁掉,白医生就会把朱一龙一起拎回家,然后第二天早上再把人放回学校上课,下午朱一龙还会继续来科里帮忙。

“我家也有个傻小子。”白医生第一次带朱一龙回家借宿的时候,笑着说,“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但是性格很好啊。小你5岁,叫白宇。”

当男孩从门后露出脑袋,顶着蓬蓬的短发笑着向朱一龙打招呼时,他觉得自己要是有这样一个弟弟肯定会开心得死掉。

 

2


朱一龙那之后更加卖力的实习了。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去自己实习导师家借宿。

但是普外科就是这样,忙起来几台手术连着做,来不及吃口饭就得上手术,朱一龙倒真的经常跟导师回家住,就总是能见到尚在上高中的白宇。

小孩见到他就眯着眼睛笑,扬着嘴角叫:“一龙哥哥。”个子窜的高,瘦瘦的一条,可能是正值青春期,嘴唇有点缺血色,手脚也是冰凉的。还没有分化,蓬勃里面泛着一点点病气。

不过朱一龙那时候只是理所当然的当成了不好好吃饭造成的身体不够好而已。白宇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缠着朱一龙要他有时间带自己去打球,朱一龙被小孩拽住一只手臂晃的没法,只得答应。

只不过一直没兑现,因为朱一龙结束了在普外的轮转,转科去泌尿外科了。大学生失去了名正言顺的蹭住和逗小孩子玩的权利,只能有时间就和白宇用手机聊聊天。


3


后来趁着那年寒暑假,他就经常带白宇出去玩。

不过白宇却不怎么提让朱一龙带他去打球了,借口说以后高三还有体育测评,自己一点都不想提前运动。


4


朱一龙大学毕业那年,忙毕业实习和分配忙的昏天黑地的,连带着体重都轻了,胡子也没时间刮,天天就在省院的各个科室做事,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不修边幅。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左右就是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等他想起来小孩已经有好久没有给他发信息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才赶紧编辑了短信,快快的发过去询问男孩子最近的功课如何,月考有没有拿了好成绩。

过了好久对面才回,回的却是不一样的内容。

“一龙哥哥,我不是不给你发信息的。我最近分化了……不是alpha。”

“是omega……”

朱一龙抱着的病历本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

他记得小孩总爱和他说,以后自己变成了alpha,肯定比一龙哥哥有力量,80kg胸推一口气10个肯定不在话下。

朱一龙就笑他,说等你分化了,有时间我就带你去健身房,你到时候可不要像现在一样逃避运动。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因为柔软,香甜,富于依赖是omega的特质。

他知道白宇不开心,可是攥着手机不知道回什么,又不能回“我过几天去看看你。”

他生性冷淡,口舌不甜,只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回了句:“好好休息,不要耽误了功课。”

没有等到白宇的回信,主治医师那边又有了新的状况需要处理,他只得把手机扔进口袋,抱着散乱的病例飞奔过去。


5


日子快。

尤其在年轻的时候,一眨眼就到了分配转科。

白宇的爸爸始终记得他一年前带过的实习生,分配的当口就打电话过来问转科的朱一龙,愿不愿意做普外啊?

顺带还提,我们家小宇最近总问我你去哪里工作呢。

要不要考虑。

朱一龙都没带犹豫的,举手投降,就跟着自己当年的实习导师走了。


6


当小大夫累,身体累,心也累。

那时候要求手写病历,自己的每个病人,手写好几千字大病历,早上大主任和副主任还会挨个检查。第一,要查写的全不全,对不对,第二,查能不能把病历中的重点背下来。

于是每个交班的早上,新来的小大夫全都站成一团,战战兢兢的看着大主任和白主任检查病历。

白主任还好,写的不好的,打回去重写,背的不好的,下班前重新背。

大主任就不一样了。

他会扔病历。

医院大楼外面是一大片平整的草坪,普外在11楼,不合格的病历,大主任一句话不说,直接从窗口扔出去。

写的乱,扔;写错了,扔;背岔了,扔;背不下来,扔。

病历很重要,是要留档封存的,丢了之后补起来都很麻烦,因此所有被扔了病历的小大夫都要下去捡,这个时候从11楼坐电梯下去是来不及的,只能跑。

跑楼捡病历就成了普外科一景,每个早上都要发生一回。

朱一龙记性好,字也写的好,又是alpha,体力也不错,跑楼这种事不常发生在他身上,即使发生了,也比较轻松。

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他站在一堆同事中,看着大主任翻了两下纸,一个扬手,病历本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消失在窗外。

站在朱一龙旁边的同事就飞快的窜了出去,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然后陆陆续续的更多的alpha和beta同事都跑了出去,他向旁边挪了挪,避免妨碍了别人拯救自己病历本的大任。

抬头看见白主任站在他旁边,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

原来白宇的笑是遗传了爸爸,他怔怔的想,不知道那小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好久都不给我发信息,是不是生气了。

他又没法问,白主任变成了他的上级医师,他就更不好意思和白宇多发信息,何况小孩也分化成omega了,于情于理都不大合适。

 

7


再次听到白宇的消息已经是来年的夏天,白主任笑着和所有人说,白宇考了个很好的金融院校,终于没有子承父业。

“他要是敢做医生,看我们不打断他的腿。”白医生笑着和同事聊天。

朱一龙摘下耳边的听诊器,才发觉时间已经这么快,当年那个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要他带自己去玩的男孩,已经考了很好的大学,成为了一个成年人。

他和别人一起祝贺白宇的爸爸,心里却带着错过了一点什么的感觉。那感觉莫名其妙,像有人在他心里挖了个小洞,带着“正在施工禁止通行”的标牌。

他正在发愣,就听见白医生说,“小朱,走,和我看看34床的病人。”朱一龙连忙站起身,跟着虎虎生风的男人走了。

“晚上有事没,来我家吃饭?小宇之前和你就特别亲,这次终于他高考完了,一起庆祝庆祝?”

朱一龙心里开出一簇小花,连忙点头。

“哦,我就是象征性问问,反正你说不去我也要把你拽去的。”

 

8


朱一龙终于捱到下班。整整一天都在祈求不要晚上来手术,不要来危重病人,已经收了的病人不要出幺蛾子。

果然顺顺利利的和自己的上级医生回家了。

白宇来开门的时候,朱一龙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刚成年的男孩子像往常一样拉开门,眯着眼睛笑起来,“好久不见呀,龙哥。”

朱一龙默默的想,哦,他已经不再叫我一龙哥哥了。

也好。

龙哥也不错。

 

9


整个晚饭时间,朱一龙都觉得男孩子身上的信息素气味不停的向他的鼻子里钻。

那种刚割的青草香,顺着每一个毛孔攀附而上,把每个毛细血管的血流速度都加快。

“龙哥你脸好红,是不是空调温度不够低啊。”白宇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冰凉的皮肤贴上来,朱一龙用余光可以看见omega清瘦的指节。

还有夏天T恤下弧度好看的锁骨。

“哇,龙哥你怎么更红了。你是不是过敏了!”

……

白宇,你真的可以少说两句。

 

10


朱一龙不着急找自己的omega,他的冲动少的可怕,又是一个大写的工作狂。鲜少出现的情热期打两针抑制剂,在诊室床上躺一会就过去了。忙起来昏天黑地,连omega小护士们放在他身上不一样的眼神都被他忽略不计。

他觉得没到时候,也没遇到对的人,医生的生活两点一线,昼夜不分,凌晨一个电话被叫回医院抢救病人是常事,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饭都忘了吃也是常事,遇见不好弄的病人,一身是血的下来,带着各种脏臭的液体下来也是常事。

他繁忙生活中的快乐就是偶尔和白宇发发信息,听白宇吐槽自己的大学教授,吐槽那些对他示好的alpha和beta。男孩子什么都愿意和他讲,龙哥长,龙哥短,龙哥你怎么不回我短信,龙哥我爸爸是不是又叫你上手术,龙哥你记得吃饭……像是小太阳,独爱一株名叫朱一龙的兰草,阳光都愿意多多的分给这株美丽的植物。

朱一龙不避着这些亲昵可爱的短信和语句,却也不回应。

谁在年轻时都有喜欢与之交流的人,这些人往往可以构成青春里一抹优美的剪影,等到年岁渐长,也就疏远了。

他自然而然觉得,若能做白宇生命中这样的角色,可谓幸也。

 

11

 

白医生要带着媳妇出去玩几天。

走之前和所有人打招呼,说很快就回来,还好好的和朱一龙讲,说如果白宇有什么事情希望他可以帮个忙什么的。

“小宇为什么不去?”朱一龙蛮好奇,爹妈出去玩,不带儿子也是少见。

“长大了,宁愿留在学校和话剧社排练,也不愿意和我们出去玩啦。”帅气的上级医师拍了拍朱一龙的肩,背起自己的双肩包,下楼离开了。

就像每天下班一样。

 

命运来得按部就班,变故发生得毫无预兆。

那之后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朱一龙正裹在被子里,在自己的单身公寓睡的昏天黑地,电话铃突然响起。急促的像是催命,他一个骨碌爬到手机旁,闭着眼睛说了声:“喂?”

电话另一边传来小声的抽泣,“一龙哥哥,你能不能过来……我爸爸妈妈出事了……”

朱一龙的睡意瞬间就没了,他一步跨下床,一边套衣服,一边说,“怎么了,白宇你不要哭。我这就开车过去,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你在哪呢。”

他带上耳机,奔向地下车库,开车去白宇的学校接他。

等到朱一龙赶到的时候,白宇坐在学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朱一龙赶紧把人裹进自己的大衣里。

Alpha的气息温暖厚重,有种淡淡的墨香,白宇暖和了一点,抖动的幅度明显减小。

可他只能抱着面前的男人不停落泪,连话都说不完整。朱一龙静静地擦掉omega的眼泪,慢慢弄清了现在的状况。

白宇父母开车出去玩,高速上被后面的大货车追尾。

“警察给我……打的电话,他们要我去辨认……”朱一龙轻轻的摁住了白宇的双唇,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你还要不要叫上你们家其他的亲人?”男人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在白宇脖子上,“现在什么都还说不准,小宇你不要怕,一龙哥哥在呢。”

朱一龙觉得那个晚上异常的冷,恩师兼领路人的出事,对方的独子在自己怀里颤抖着,让他头一次感受到命运无常。

 

12


最后还是朱一龙陪着白宇去的警局。

刚成人的男孩身量单薄,站在冰冷的尸体前,朱一龙心疼的几乎要弯下腰去。

 

“对,这是我父母。”

大货车司机缩在一边发抖,瑟缩的beta男人满脸泪水,口中喃喃着,“我不过就是睡着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然后连滚带爬的跪在朱一龙面前磕头,请求他的原谅。

“你需要对他说对不起。”朱一龙把白宇拢过来一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那男人又慌不择路的爬到白宇面前,头骨和地面碰撞得“咚咚”作声。

窗外寒风刮得凛冽,与城市建筑擦出凌厉的声音。回荡在白宇和朱一龙的耳边,构成悲怆的交响。

 

朱一龙把手捂在脸上,许是不忍心看白宇越来越苍白的侧脸,又或许是不想让自己的泪落下来。

警厅杂乱,警员和各式人群出入,空气却像凝在了白宇和朱一龙附近,他听见白宇在停尸处门后压抑的嚎哭。像一头失家的小兽,茫茫天地,就剩下自己。

白宇出来的时候,红肿着眼眶,连嘴唇都是青紫的。

朱一龙手忙脚乱的揽过他,搓着他的前胸给他顺气,顺着顺着,自己的眼眶也红起来。

“一龙哥哥,你为什么要哭……别哭啊,alpha流泪不像样子……”

“哪有什么alpha不alpha的……”朱一龙抹了抹脸,站起来,“我……我去和师傅和师母道个别。”

他站在屋子里,攥着白宇的手,一个人向白宇的父母鞠了三躬,在心里默默的说: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小宇一辈子的,直到他不需要我为止。

可是在白宇面前,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抿住了唇,磨了磨后槽牙,像是把男孩未来要遇到所有的风雪都嚼碎了,全都吞进肚子里。

 

手续都办完,朱一龙回过身看着白宇,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无法开口。

这时候,所有的话语都带刺,会刺破沉默,划开伤口,让一切血流成河。

 

“直接联系殡仪馆吧。”白宇轻轻的说,“没有什么人可通知了,通知了也没用。”

他看着朱一龙沉默的背影,喃喃的念叨,“我只剩下你了。”

声音蚊呐般散在风里,没有传达到它应该到的地方。

 

13


后来朱一龙才知道白宇那句“通知了也没用”是什么意思。

Omega因为体质特殊,所以在未被他人标记前,都必须拥有一到两个法定监护人,监护人年龄需在50岁以下。这是法律规定不能改变的事实。

白宇母亲是独生女,白医生倒是有一个哥哥,也就是白宇的伯伯。但是这个伯伯除了表示出对这场灾难的同情,拒绝作为白宇的监护人。

“你可别找我,你爱找谁找谁去。当初你出生时病成那个死样子,都不让你爹妈留你,偏不听。居然还真养大了。现在你要出点什么毛病,我可不管,别给我找事。还有,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说不定就是你把你父母害死的。”说完就摔门而去。

朱一龙直接追出门,一个箭步拽住准备离开的男人。一拳把他揍倒在地,“如果你父母没教你怎么对待他人的苦难,我不介意现在告诉你。”

Alpha的力量大,朱一龙又处在盛怒,一拳就给对方开了个眼角。猥琐的男人滚在地上大吼着“杀人啦!杀人啦!”朱一龙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白宇大伯的脸肉眼可见的泛起猪肝紫。白宇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朱一龙的腰,这才把他拉开。

大伯带着半张毁容的脸迅速跑下了楼。

 

“你听见他们说了?他们都眼红我父母过的好,说什么兄弟姐妹,只有遭难了才来找我父母帮忙。”白宇扯起一边的嘴角,眼中泛起浓浓的厌恶,“我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当初就撺掇我父母不要养我了,多一个名额还可以再生一个。可是我爹妈不干,他俩都是医生,觉得我这样没问题。竟然也真的把我养活了。”

“你有先心病?你爸爸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朱一龙一双桃花眼瞪的大大的。

“怎么,龙哥嫌弃我了?我爹妈觉得我不应该为这种事情觉得自卑,他们除了家里人谁都没说。”白宇松开朱一龙的手,坐到一边,摁了摁自己胸口,“这儿虽然跳着,可是真的没平常人那么健康。”

朱一龙心疼的不行,想起白宇单薄怎么都不长肉的身体,那些从来只是说却不兑现的和他去打球的承诺,大哭过后青紫的唇,这一切突然就解释的通了。

小孩带着那不好用的心脏,一直努力的笑,努力的温暖别人,他那么阳光,那么善良。

怎么会和别人不一样,上帝怎么忍心。

你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在哪里?你怎么这个都发现不了?

 

朱一龙把白宇拢过来,把那毛茸茸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摸着他的脑袋问他,“你愿不愿意我做你的监护人,你不用在乎别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一直保护你的。……直到你找到心仪的另一半,找到可以与之托付一生的人。“

幼兽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手攥紧了朱一龙的大衣。

朱一龙感觉到右肩温热了一小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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