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衍生】Foam Creek 01 (井然/韩沉)

  • 设计师井然/人鱼韩沉

  • ooc


“Dear lord, when I get to heaven, please let me bring my man……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am not young and beautiful……”


从小铁影壁胡同走到头,尽头的拐弯处有个店。那店的卷帘门经常是关着的,有时候会拉起来,路人以为店门口那玻璃是毛玻璃,凑近了看才发现是蒙了层灰。

总有人用手在上面拢个影子,眯着眼睛往里面看,也只能看清有几张鸡翅木还是什么木的家具,几尊明代的佛造像,离得不近,看不大清是真是假。再往里就黑着灯,屏风一拉,露出些仕女像,连颜色都吞没在黑暗里。

大多数人就当它是个临近关张的店,又或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


井然把耳机挂在胸前,脚尖在巷子的转角处搓了搓,烟头的火星就湮灭在泥水里,前几日下了雪,背阴面的积雪反复融化结冰,一不留神就容易失去平衡。他把羊绒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下巴,借着胡同口的路灯走到尽头,敲响了卷帘门。

敲了三下,他便不再动了,向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等着。有光从玻璃后面晦涩地透出来,晃晃悠悠随着脚步声走到了门口,“咔哒”一声铁扣脱开,门被拉开。


“久候光临,请问客从何处来?”开门的是个美丽的女性,长发盘在脑后,留了一半拖及腰部,腰封勒出一把盈盈细腰。

“从四渎来。”井然开口,吐出的白气被屋内的热风冲散。

“又是要往何处去?”女人把灯提起来一点,照亮了井然的正脸。

“往五岳去。”

“怠慢贵客了,请您跟我来。”细腰一转,为门口的男人留出了进门的空间,井然低头进了屋子,女人把灯交给他,转身拉上了门,“这边请。”


空气中焚香的味道饱满欲坠,女人的脚步声缓缓,领着井然绕过面前的屏风,又转过挤挤挨挨书架,摸开了墙边的隐藏门。墙壁无声的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女人转过身,弯了弯腰,把一个面具放在他手上,“祝您可以找到您想要的东西。”


井然点头,抬脚迈过门槛,门在身后合上了。

顺着台阶一路向下,走到底声音就嘈杂起来,推开尽头的大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门后是一个大厅,左手边有乐队,奏着缓慢的曲子,侍者递给井然一杯浮着气泡的酒,那酒液光滑流转,仿佛一条银河映在杯中,而后接过他的大衣,去了一旁的更衣间。


大厅中间是一个环形的舞台,舞台旁边摆满了椅子,大幕还遮着,已经有很多人落了座。

井然从另一个侍者手里取过号码牌,那牌子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石头,摸起来光滑凉手。他端着酒杯绕到一个空的座位上坐下。


此时距离开始还有半个时辰,这里规定不能带手机,他只得透过面具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

音乐声此时离得都很远,井然的呼吸开始越来越粗重,他默然着,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hey,你也是第一次来么?”旁边的男人和井然碰了碰杯,带着笑意问。

“是,最近有时间了,就过来看看。”他一惊,打起精神回答道。

“哈哈哈,我以为你也是为了最后一件珍品来的呢。这样看来不是咯?”男人扶了一下面上猩红狰狞的鬼脸,好奇的转过身。

“什么?今天有什么特殊吗?”井然放下翘着的腿,看着男人。

“之前可不会有这么多人来这个拍卖,你懂的,这种黑市不卖点不一样的怎么值得起门票。”猩红面具放下酒杯,“点到为止,一会儿你自己看吧,我不再说了。”

井然还没来得及回答,音乐声弱了下去,舞台前的灯光骤然大亮,幕布拉起,拍卖开始了。

 

“欢迎你们,我们的贵客。无底价拍卖即将开始,请您准备好您的石立,就是标有号码的小牌。有心怡的商品即可举手报价,除最后珍品外,我们都是价高者得。”台上的使者穿着黑白的西服,用手向后示意了一下,舞台周侧的木板塌陷,轴带转动。

“第一件,编号C-H-13897,宋代琥珀朝珠,满风化纹,无瑕并配以满油沉香寿珠……”

“第二十件,编号I-T-243699,唐代立佛造像……”


井然手掌把冰凉的石立攥出一层薄汗,心脏剧烈跳动着,空空的胃里泛起恶心,他看见戴着不同面具的人举起手又放下,没有争抢,只有默默的提价,那些形态各异的文物在光幕下转过一回又离开。


人生不过朝暮,谁都是这些精致物品的短暂栖居者,百年后,它们就又会被流通,被另外的故事拥有。

可是所有人还是趋之若鹜。


最后一件拍卖单上的展品也展示完毕,使者上来收走了第一轮的石立和酒杯,换了新的木牌。

 

他收好手中的木牌,知道一直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他几月前就听得了消息,关于这个神秘的无底价拍卖,以及那些飘渺无影的珍品传闻。

他不确定这里拍卖的最后一件东西,是否能为他漫漫无际的寻找照亮前路。

几乎所有人都不再抱着希望的时候只有他在坚持着,即使抑郁症和厌食症始终困扰着他,即使在那之后他几乎是靠着药物度过了这几年。

很多人都认为他疯了,说他优秀的共情能力和幻觉已经把他折磨成了一个抑郁症的影子。

井然不在乎这个。

别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我要找到我要的东西。

 

“各位,接下来就是最令人激动的珍品挑选时间。这里我们要稍微变一下规则了,相信价位并不是各位贵宾会放在眼里的障碍。所以我们需要用另一种方式来确定这个稀有尤物的归属。”台上的侍者鞠了一躬,“不是您挑选拍卖品,而是拍卖品挑选您。”


井然的指甲紧紧的扣进手中木牌,甲缝渗出血来,他的耳朵里嗡嗡回响着侍者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不是来对地方了……”

轴带又转动起来,这次从幕后带上来的不再是玻璃罩着的小器物,而是一个水缸。

舞台另一边首先发出惊呼,继而所有人都开始抬着头想要快点目睹珍品的模样。

井然放下木牌往那边看过去,拍品越来越清晰,他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其实说水缸并不贴切,那玻璃池足有三米来高,宽也有四五米,水质清澈,顶灯从舞台上方打进水里,每个气泡都被镶上了莹彩。

“南有鲛人,水居如鱼,其声清丽惑人。相信各位一定对我们最后一件拍品十分满意。”侍者的声音响起了,不过现在没人有闲心听他解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玻璃池。

 

池里是一条男性人鱼,身量倾长,异常美好。

他有着白色的鱼尾,但是那白色并不善乏可陈,灯光在鳞片上绽开小小的彩虹,尾鳍薄纱一般折在身后。皮肤白皙,面容俊美,微褐的短发在水中逸散。人鱼把手掌摁在玻璃上,似乎是被过于明亮的光刺了眼,眯着眼看着外面,睫毛扇子一样在不停扑棱。

玻璃池随着轴带转过一些宾客,有人用手敲打玻璃,人鱼猛地向后摆尾,离开了一直贴着的地方,朝外呲牙。

转到井然这边,他站起身,把手贴在冰冷的池壁上,人鱼这次好像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向他游过来,但是很快轴带就转过去,带着玻璃池远离了井然所在区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有泪滴下来。

 

“想必各位已经见过了我们的拍品。这是难得一见的尤物,虽然女性人鱼更为珍贵,但是男性也不错对不对?并且鲜少有这样成功和完美的男性人鱼,希望各位不会觉得小店在坑蒙拐骗各位的门票钱。”

“这个真的是漂亮,之前他们也卖过女性,上次还有尾巴颜色不一样的男性。”有人在井然右边窃窃私语。

“那条可是被大家族买走了。我觉得那条鱼尾颜色不如这个好看。”

“嗨,他们又不靠这些鱼赚钱,为了黑市名气才搞这些,又加上这种尤物有很多人喜欢。何乐而不为。”


井然口中泛起血腥,胸中那许久不会急切跳动的心脏疯狂跳动着。

他感到气愤,感到悲哀,又感到一点点希望。

“现在我们要让这位拍品寻找他的主人了,请各位在轴带转动时与拍品对视,便于我们的尤物选择。”

井然抹掉下颌上的泪水,重新看向台上。


那玻璃池又一次转起来,可是人鱼一直向后缩在池角,转了大半的竞拍者都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快到井然这边了,人鱼才慢慢游了过来,尾鳍散开,像一朵白色牡丹。

玻璃池经过井然,人鱼突然把手贴在了池壁上,开始用手轻拍玻璃,眼睛瞪的大大的,和玻璃外带着泪水的男人对视着。

轴带不转动了,侍者接过井然手里的木牌,小声询问是否承认竞拍成功。他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听见四周暴起的掌声,他眼里只有那双在水里和他对视的眼睛,连耳朵和声带都失了功能。

 

拍卖会结束,侍者将井然引向后台,在那张描述人鱼详情的纸上签下化名。

“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哑着,试了好久才发出能让人听见的声音。

“抱歉先生,生产他的公司没有提供这些具体信息,我们只有他类似代号的称呼。”

“……叫什么。”

“chen。是这样叫的。”

 

沉……chen……

 

井然填好所有表单,呼出一口气,这才挤出一个微笑,“我终于找到你了……韩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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